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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虎》(作者:冬天的郁冬)

 火...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花醉红尘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首页的伴奏乐,只要是我一个人上网,每次我打开首页直到下网都不会关,在这婉转优美却充满伤感怀旧的音乐中,我寻找着一个又一个令人激动的网站,阅读着那些感人肺腑的文章,欣赏着不同风格男孩的阳刚之美,渐渐的,我对自己的困惑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是个不折不扣的gay,一个爱男人的男人。
  毕竟学习任务还是挺重的,我上网的时候并不是特别多,主要是回家的时候,而在校期间大多数时候小虎还是陪着我去上课上自习,其它空闲的时候踢球训练终究是我们的第一选择,因此电子游戏也就这么戒掉了。这个学期开始,班上的同学上网的也越来越多,我们班有了自己的主页,很多同学逐渐在寝室里装上了电脑,他们也开始有了自己的qq号,电子信箱,由于互联网的逐渐普及,中国大学生陈旧的生活方式从99年开始逐渐呈现出一种崭新的面貌。
  而小虎在接触网络以后却慢慢有了变化,他上网时间不算多,可每次都是在和那些无聊的妹妹在瞎聊,让我简直有点儿怀疑以前那个心目中的完美小虎素质是不是有待提高。此外,我发现他和我在一起时好像也不那么亲近了,尽管在没人的时候,我亲他摸他时他的表情还是很爽,但是却很难见到他主动过,他的嘴里也少了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情话,去我家的次数也渐渐减少,至于在校园角落里偷偷打kiss,他则以怕别人看见为借口而完全拒绝。尤其是在同学面前,他好像特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被别人发现,有一次,当我们在校园里散步时,我伸臂想攀上他的肩时他居然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拿了开去!
  我简直受不了了!这是怎么回事?可我除了生闷气还能做啥?我想起了那个思想运动者说的话,他说小虎有可能是双性恋,碰上喜欢的异性他是有可能会放弃同性之情的,果真是这样的吗?我觉得不是,我觉得小虎和我是一样的,在同学们面前,他上色情网站和女孩聊天都只是个幌子而已,我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晚上寝室卧谈会时,谈起女人我比谁还来劲儿,说不定小虎也正处在困惑期中呢?小虎qq里的女孩中并没有谁引起他特殊的不寻常的关注,这个我能确定,他也没有去见过什么女网友啊?就拿他拒绝在寝室外打kiss为例,他的理由仅仅是怕别人看见而已,他并没有说他反感啊?我想也许到了该我们互相摊底牌的时候了,靠!我要让小虎放弃胆怯,让小虎弄清楚自己!我要大胆向他出柜!
  没想到在我出招之前,小虎出招更快。一个周末晚上,小虎突然邀我一起去上网,坐下了以后,他还是在看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聊着莫名其妙的天,我坐在旁边看了看觉得没多大意思就自己找了个空位开了台电脑。打开我的两个qq,我看见那个思想行动者在新qq上面亮着,心里那个高兴啊,简直就像地下党找到了党组织,我赶快回了话去,告诉了他我遇到的情况和我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他回话告诉我不要做傻事,小虎的性向还不明了,可能他自己都不明了,我这么唐突的要求他做个坦白可能他会接受不了的,说不定朋友都没得做,目前的中国许多人还是没法接受同性恋这个事实的,即使他自己有过同性性经验,总之,这些人是能做但是不能说出来,他们胆怯,他们虚伪,他们可能不怕自己是双性恋,但是却一辈子都不会接受自己是个纯gay的,小虎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不可能吧?我之前并没有告诉思想行动者我和小虎之间的一些细节,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如何的融洽,我们的性交流是如何快乐,我们彼此凝视的眸子是如何真诚,还有那些情话,那些抚摸,那些激动,这一切都可以让任何虚伪胆怯通通滚蛋!我这样想着,正准备回话给对方,突然,qq声响了起来,我一看,另一个qq上有头像跳动了起来,居然是小虎发过来的!
  我和小虎彼此都有对方的qq号,但是因为平时我俩都是粘在一起的,所以也很少有qq聊天的情况,今天倒是很意外啊!我好奇地看了看给我发的东西,是一个网页的网址,什么呢?我点开一看,差点没有把我乐疯,这是篇科普文章,讲的是同性恋的成因,我大喜过望地扫了几眼文章后,瞥眼偷窥着几米以外的小虎,他正平静地凝视着屏幕,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小虎啊小虎,你小子也太迫不急待了吧?这么直接,这么露骨,你是不是要把哥哥吓得小心肝儿一跳一跳的啊?哈哈,我心里边乐边得意地把这个网页发给思想行动者,我想向他宣布我快接近胜利了!哼哼,看来你也不是特别有思想嘛,我的小虎这么勇敢,你可是判断错了哦!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回了过来,他说他仔细看了刚才那个网页,他说他对小虎这么突然地发这个东东感到有不好的预感。是吗?我倒没仔细看刚才那文章,正打算看,小虎的qq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妈的!这小子这么迫不急待地表白还有啥不好的预感?呵呵,我点开一看,全是刚才那文章里部份文字的摘录:
  “一般人的性兴趣和性爱目标都是指向异性个体的,也就是说异性恋。所谓同性恋是指在幻想中或在实际性活动中把性兴趣指向同一性别的个体,以同性作为性欲满足的对象。它是性心理障碍中十分常见的一种类型。如果在实际行动上已与同性伴侣发生了性接触或性关系则称为素质性同性恋或绝对同性恋,他们的变态心理和情欲十分严重,其危害不仅祸及自身和伴侣,还有诱惑他人、扰乱正常社会秩序的危险。”
  “同性恋分素质型和境遇型,有些人只是在一生中的某一时期或处于某一特定环境下时才出现同性恋倾向,像远航的海员、服役的士兵或集体宿舍的学生,称为境遇性同性恋或假性同性恋,由于这些人并未顽固成癖,故也不把他们归属于真正的同性恋。”
  “在人类性心理发育过程中,大多数青少年的性成熟过程中常常会与同性伙伴有较密切的交往,甚至也存在一定的爱慕心理,这是相当普遍的事,这不一定是同性恋倾向,青春期前后的同性恋趋向并不严重,只要处理措施得力,进行正确引导,使其感情冲动升华到事业与广泛的爱好中去,培养强有力的自持能力,学会自己利用抑制、分散、升华的手段来调节和平衡性欲的能力;进行适当的科学的性教育,鼓励青年人的正常社会交往,走出自我封闭的小圈子,建立与异性的正常交往,凡此种种均有利于预防和缓解同性恋倾向。 ”
  什么意思??我不是傻瓜,我能读懂小虎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如刀绞一般难受,思想运动者说得没错,难道我真的将要面临痛苦了吗?紧接着,小虎又一段话打了过来:
  “冬冬,明白了吗?我们都做了错事,改正,还来的及。”
  我一下子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头晕晕的,眼泪就噙在眼眶里打转,抬头望望小虎,他的脸正朝向我,嘴唇紧紧抿着,还是那么纯净如天使般的脸庞,真诚却严肃地凝望着我。我恨恨地盯着他,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良久对视着,刹那间我百感交集,在人来熙往的网吧里,在我心爱的小虎面前,我不能掉泪!我狠狠扭过头,背着小虎用袖子拭去了已经涌出来的热泪。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我和思想行动者道了别后匆匆下线,没有理小虎,也没有回寝室,我穿过校园直接往我家里走,已经是五月了,可我全身冷得发抖,我想回家!家里是温暖的,爸爸妈妈是关心我的,家里没人伤害我!夜幕掩护下,我边走边不停地擦着眼泪,怎么搞的?我不是爱哭的人啊,今晚不知怎么了,泪水多得跟决堤一样,妈哦!怎么今天自己这么不争气,像个婆娘一样!我气愤地一拳砸在路边一棵大雪松上,手上皮破了,血也慢慢渗了出来,真疼。
  “你傻了嗦?拿树出气干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要关大门了啊!”背后,是小虎的声音。
  “要球你管?”我咬着牙齿挤出话来,“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么晚了,两个爷们儿这么一前一后地搭话,别人撞见了影响不好,说不定真的把你当成变态!到时候别又怪我害了你。”说完后我擦干手上的血,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我家其实是很远的,坐公车连停车红灯可能要50分钟,走路也许两三个小时都不一定到的了,可我就是不想坐车,我决定走回去,我觉得我太苦了,再苦一下又何妨?
  小虎一直跟在我后面大概十几米,我走慢他也慢,我快他也快,我们都赌着气不谈话,已经十一点了,街上人很少了,谁也没注意到我们两个这种奇怪的关系。我多么企盼小虎能追上前来告诉我今天他发给我的东西都是考验我的,不是它的真话,我多么希望小虎能不顾路人的表情抱紧我给我温暖,入校以来我和他之间发生的每一幕都如过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想不通,我做错了什么?两个人相爱究竟有什么错?
  终于到家了,我回头瞥了一眼小虎,他也正无辜地望着我,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这么晚了,公车没了,寝室楼大门也关了,我突然有点心疼他,总不能让他就在外面晃一晚上吧,于是我淡淡地对他说,到了,进来吧。
  这么晚了我们才回来让我爸妈都很吃惊,我黑着脸进了自己的屋子,小虎跟着进来后还是习惯地脱了鞋袜躺在床上盯着我,我一言不发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迅速连上猫,打开花醉红尘,呵呵,那美丽的音乐又响了起来,我微笑着继续打开连接,各种图片小电影都精彩纷呈地出现在屏幕上,这些小伙儿真帅,够淫荡,够骚,好看好看,比我帅多了,呵呵,没有小虎帅,看着看着,我就傻笑了起来。
  “你还要不要脸?”小虎这时候突然走上前来伸手想关电源,“就是这些烂东西把你给教坏的!”
  “你敢?”我一下子火了,第一次听见小虎说我不要脸说我坏,心里悲愤异常,可能他给我一刀我都没这么难受,我拦住他的手说:“你今天如果敢关它我们的交情就到此结束了!”
  小虎犹豫了一下还是挣脱了我的手决然关了电源,我又羞又恼,站起身来一拳头就照小虎脸上打了过去,还是在嘴唇上,昨日重来,就像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打架一样,他的嘴唇破了口,鲜血瞬间流了下来。小虎愣了,很快就像发怒的豹子一样扑上来撕打了起来。
  我们力气都不小,每一拳头都能打得对方鼻青脸肿,可我身上一点儿不觉得疼,我心里疼,每一拳打在他身上其实都是疼在我心里,但我手上的劲儿却一点儿没有放松,我觉得我当时简直是发疯了,我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么打架是为了什么,我们的愤怒都毫无遮掩地体现在彼此盯着对方的喷火的瞳孔里。
  打到最后,我们都没有什么劲儿了,我们彼此抱住对方一边撕咬一边流泪,从屋子的一角打到另一角,从床上打到地上,终于难过得扑通坐在地上。隔壁妈妈被惊醒了,她急着敲门问我们在干什么,我抬头望望小虎,他脸上很多伤,不知在哪儿划了些许血口子,我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我朝着门外回答道,没啥,我们正在关门打老鼠呢,妈你去睡吧,别管我们。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和小虎面对面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彼此都盯着对方不说话,看着这个我心爱的人儿,我无声的痛哭流涕,我真的舍不得你啊小虎!
  突然觉得好冷啊,我颤抖着对小虎说,抱紧我,我好冷啊!小虎流着泪上前把我抱紧,我也很冷,我们紧紧地拥抱着,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在解剖室度过的那个寒夜。
  回头吧小虎,不要走,不要这样离开我,我摸索着小虎熟悉的身体,那种熟悉的冲动又突然冒起,我抓住小虎的手往我的裆部靠,我要让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两个懵懂少年毫无顾忌发泄自己青春的从前。
  小虎的手猛然抽离了我的手,他站起来说,冬冬,你还不懂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再这样下去会有人说闲话的,我们不能去做别人唾弃的变态啊!就这样行不行?我们还是一起上自习一起踢球,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但不做这些事行吗?
  小虎说得没错,呵呵,我可能真的是变态,小虎却不是,我确实不能害了他啊!我抹干净脸,站起来走到桌前打开了抽屉,我默默地把小虎以前送给我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钢笔,海螺,剃须刀,拉力器,东西还挺不少,最后一个是个巴乔的小人像,挺舍不得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扔进塑料袋里扎好了,我伸手递向小虎说,拿去吧,要断就断的干净一点吧,都拿去,你也要把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啥?还你啥?”小虎并没接我给他的袋子,他疑惑着问道。
  “就是这个。”我冲上前去一把拽下了小虎脖子上的那个项链,那个让小虎看起来格外英武的藏式项链,链子断了,上面挂着的那个铮亮的钢环掉在地下乱弹一气,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小虎慌了,他急忙俯下身来想抓住那个钢环,可他眼睛有点近视,那东西一跳一弹的也不太好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这样慌慌张张趴着找东西的样子我心里真不是滋味,终于,眼明手快的我捡到了那个钢环,一狠心,把它扔出了窗外。
  这下小虎真的被我激怒了,他一脚把那个袋子踢得金玉四散,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开门跑出了我家,身后留下我流着泪在屋里四角搜索那些被踢得不知去向的小玩意儿。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5: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那一夜我一刻未眠,在家里越呆着越悲伤,一大清早我就赶回寝室,寝室里的兄弟们都还在睡梦之中,我上铺果然是空着的,看来小虎真的一整夜都在街上晃。望着他那凌乱的铺,嗅着被子上残留着的小虎的体味,忍不住又想哭。这时郝健醒了,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我这么早回寝室干吗啊,我忍住眼泪笑笑说,突然脚痒了想踢球,你去不去?郝健摆摆手说不去,太早点儿了吧,觉还没睡醒呢!你小子脑袋又短路了是不是?今天是周六,你不看看现在才几点?
  我心情很糟,没和他搭话,兀自机械地换着球衣球鞋,钻到床下把皮球捡了出来,打开门正准备出去,郝健突然问道,小虎呢?他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我一听这话不知道怎么就来气了,不顾他狐疑的目光回头反问道:“你问我问哪个去?他昨晚上又没和我在一起,鬼晓得他在哪儿混!”说完后我一摔门就出去了。
  时候还早,球场上只有一些跑步的肥胖女生,没人踢球,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把球扔在地上对准门框用尽全力射门,球反弹在门后的铁丝网上又滚回来,我就冲上去又是一大脚,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发疯一般地不知疲倦地反复踢,反复跑,引得那些胖女生们都停下来吃惊地望着我这个怪物。
  这时,我透过场边的铁丝网猛然看见小虎那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球场边的路上,他外衣搭在肩上,埋着头,没有发现我,看起来非常疲倦地正往寝室方向走,我停住了脚,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严重伤害了我的家伙,没有挥手,没有热情的招呼,我甚至连嘴唇都没动一下,就这么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过了一会儿,球场上踢球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寝室里几个兄弟也跑了出来,但小虎并不在其中,可能他太困了正在补瞌睡吧!我也没管那么多,大家随机分了两队后就踢了起来,急于找机会发泄郁闷的我在场上的表现特别生猛,过人,带球,奔跑,射门,头球,样样精彩,不一会儿就头顶脚踢进了好几个球,寝室里的兄弟们一边叫好一边纳闷儿:这小子这两天是不是牛肉吃多了啊!这么猛?
  踢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场上人大多都走了,我像不知道什么是饿一样,继续奋力跑着,踢着,郝健喊了我几声没反应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离开了。下午,我继续,没有欢呼,没有激动,没有休息,我一声不吭像台机器似的在场上不停的运转。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我还在跑,郝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拾起球抓着我的胳膊说:“冬冬,别固执了,走,吃饭去,我请客!”
  猛地停下脚步,我才发现全身又酸又胀,简直都有点直不起腰了,毕竟连续踢了八九个小时,不累才怪了!我的球衣球裤球鞋全都被汗水浸透了,湿答答地粘在身上特难受,我努力站直了,还固执着对郝健说别管我我不饿,就只是脚痒。郝健叹了口气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摸着良心想想,老大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我们算不算铁哥们儿?我还算不算你的队长?这几天你究竟受了什么委曲我懒得管,可现在你就听我一次话难道不行吗?”
  这句话说的确实很中肯,郝老大比我们班大多数同学要大两岁,颇有兄长风范,他是球队队长,是室长,同时又是年级体育部长,成绩顶瓜瓜又爱帮助人,尤其是我和小虎作为他最铁的兄弟从一进校那天开始就得到他不少照顾和帮助,大家一直都很乐意听他建议的,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吗?于是我也叹了口气说:“我其实也没受什么委曲,更不敢对谁有什么意见,我就是想自己疯一下,乐一下,忘掉一些破事儿。好了,现在没事儿了,走吧,吃饭去!”
  那天晚上我和郝健点了一份大盘鸡,不过我没怎么吃,我主要是去喝啤酒去了,一瓶接着一瓶,我红着眼一言不发只顾猛喝,郝健没劝我,他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也是一瓶一瓶连着灌,跟我较着酒量,直到我俩都喝趴下了。
  “你和小虎又打架了?”郝健冷不丁的突然问我,“别说没有啊,你们两个昨晚一起出去后都没回寝室,今天都是神经希希的发脾气,脸上都挂了彩。”
  我没回话,胃很难受,想吐,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想说话,郝健走上前来扶起我说:“走,到那边儿歇歇,想吐就吐出来吧。”
  我望了他一眼,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角落里,刚一停脚肚子里就一阵痉挛,跟着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郝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劝我想开点儿,你俩都那么铁的兄弟了,有啥结不能解呢?
  可是老大,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和小虎需要解的是什么结,你也不会知道,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我的兄弟了,我们从此将一刀两断,行同陌路,从此以后,我将不会再照顾他,陪他,更不会让他因为我而承受他人的闲话了,他只是我的室友,仅此而已。
  在那个夜晚,在荷花池畔,我当着郝健的面哭了,郝健也哭了,他不知道我哭的原因,我却知道他为何而痛哭,他得不到他心爱的女孩,而我心爱的人也弃我而去,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彼此都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无需劝解抚慰,此时此刻,只有泪水才是最好的安慰剂。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自那以后,我的生命仿佛进入了漫长的冬季,几天以后,北约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我没参加游行;接着学校进行的三好杯,我以脚伤为由没有报名参加;班上大多数已过英语四级的同学都报了六级考试,我也没有报,甚至踢球我也很少去,我发现我的生活中已经找不到什么快乐了,以前喜欢的事儿现在看来都那么无聊,我只能一成不变地去上自习,泡图书馆,每天深夜则必定提着两瓶啤酒到荷花池边干完,然后带着一身的烟味儿回到寝室倒头就睡。
  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的我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让很多人都疑惑不解,我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和同学们的交往,只有善良的郝健时不时陪我喝酒陪我上自习,至于小虎,他似乎很快就恢复了以前开朗乐观的性格,帅帅的他还是众人眼中的明星,那些漂亮或不漂亮的女生们尤其对他青睐有加。
  毕竟我们在同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面对小虎的时候,我们两人就像不认识似的,没有敌视,只有漠视,我们的视线永远不会相聚,可我的自制力哪里敌得过他那阳光灿烂的面容呢?这种无声的痛苦是如此之强烈,我只能早出晚归,错开彼此的作息时间,我从此不再去九教上晚自习,白天上课时如果他坐左边第一排我就坐右边最后一排,我还常常以天热为借口回家吹空调来减少呆在学校里的时间,总之,我用尽各种能想到的手段来减少与他的接触,只是上课时我还是忍不住去凝视他那熟悉的背影,睡觉前他爬上我上铺时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窥视他四角裤前方鼓鼓的凸起和浓密的腿毛,然后在熄灯后回忆着往日的温馨与激情,小心翼翼地用手自渎,我悲哀地发现,其实我对他真的恨不起来啊,我欺骗不了我自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期末考试过去了,暑假过去了,新的学期又开始了,春去秋来,我的青春就这么死气沉沉地消耗着,那时候我特喜欢看《神雕侠侣》,尤其喜欢看小龙女的活死人墓,我感觉这个学校对我来说已经和活死人墓没有多大区别,可能还不如,小龙女至少身边还有杨过,而我则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崩溃,有个人一直支持着我,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能用键盘来耐心地听我的倾诉,给我讲笑话,安慰我开导我,为我不平陪我难过,我们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在那段最痛苦的时光里,思想行动者成了我最大的精神支柱,我们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其实思想行动者的真名叫曾超,作为我和小虎闹崩事件全程的见证人,曾超自然是很为我抱不平,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看法,首先他认为我本来不该这么折磨自己的,至少我不该和小虎搞得这么僵,其实我和小虎能做普通朋友倒也挺不错的,我反驳说,我的性格里没有妥协,得不到我最想要的东西那我不会退而求其次,那种近在咫尺却不可得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感情?”曾超问我。
  “执子之手,与之携老。”我平静地回了一句,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年多以前小虎在他家楼下那个凉亭柱子上刻下的那几个字,禁不住心里又是一番酸楚。
  曾超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话说即使小虎是个完完全全的gay,我们也未必能真的携手到老,他接着分析说,第一,这个社会对这种异乎寻常的感情接受度还是不高的,即使现在年轻的我们能少年不知愁滋味地卿卿我我,可将来怎么办?我们还要找工作,还要结婚还要生小孩,我们该如何面对父母面对社会?第二,我和小虎不仅长相相似,性格也相似,都是小孩儿脾气,不怎么会照顾对方,都有点使小性子,吵起架来都不肯服输,不肯让步,缺乏一种性格上的互补性。第三,小虎虽然外表挺有男孩儿气的,其实骨子里太怯懦,这一点尤其关键,就算我能不畏世俗不畏流言和他走到一起,可在将来两人共同的生活中即使很小的一个波折就可以让他失去勇气而中断这份感情的。
  他的分析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我不认同小虎是怯懦的,在我眼里,小虎非常优秀,他不可能怯懦,最有可能的是他确实只是境遇性同性恋,或者他干脆就是双性恋,有两条路可以走,能走水路他自然没必要走旱路。
  聊到这儿,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又回话问他:“你怎么对这方面这么懂?这么感兴趣?你也是gay?”
  呵呵,那边笑了,对方很快发回了一句话:“我啊,当然不是,我只是对这方面研究比较多,因为我以前有个好朋友也是gay,他告诉我这个秘密后我本来也有点接受不了,后来多看看相关的文章,多接触网上一些朋友后,我就觉得,两个人只要相爱,性别不能成为障碍的,你说是吧?校友!”
  啥?校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后就是一阵恐惧,我颤抖着打着字问他:“老哥,你不会也是我们学校的吧?”
  “嗯,你不笨啊!”,对方爽快地回答道,“比你大两级,也喜欢足球,不过不喜欢踢,喜欢看,尤其喜欢到现场看本校的比赛。”
  啊!?!完蛋了!虽说我和这个曾超在网上聊得无话不谈,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对我是gay有什么恶意,但毕竟这是我的隐私啊,当初认识他是在那个医学网站上,医学院校那么多,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就是因为没想到这一点,我们没聊几次就互相告诉了对方的真名,心想反正他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我在学校里踢球毕竟还是踢出了名气的,和他那一级的年级队也或正式或友谊地较量了好几场了,如果他真的喜欢看球,那我........我心跳加快,额头直冒汗,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6: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你个混蛋!我早就告诉了你我是哪个学校,你明知我们是校友还在那儿装神弄鬼,什么意思嘛!”,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亏我把他一直都当知心朋友,它却使出这样的手段来隐瞒他自己,恶意欺骗我,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衣裳在大厅广众下示众一样,我迅速考虑着我接下来可能碰上的情况,可能他也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也可能他会以此来要挟我以获取暴利,比如劫财劫色什么的了,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他也是gay,这样的话我就没啥可担心的。
  可他是gay吗?我觉得有可能,毕竟如果他不是gay的话他没有必要这么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和我聊天,而且,我们最初认识的原因也是起源于gay的话题的,我和小虎闹翻后的这一段时间,他对我们的分析理解都不象是个直人的行为,这么想着,心里慢慢就踏实些了,我嘴角带着狞笑,擦了擦汗水,故作镇定地给他发道:“嘿嘿,别逗了,你也是gay,装什么装,你别当我是傻子哈。”
  “我真的不是!”那边看起来有点着急,他很快回道:“不过我没觉得同志有什么不好,以前我的那个好朋友,他和他bf感情非常好,但刚开始我不知道这些,很是羡慕这种深厚的哥们儿感情,毕竟我就没有这么彼此巴心巴肝的好兄弟,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同志,刚开始有点吃惊,慢慢的也没觉得有啥了,还挺羡慕这种肝胆相照的感觉的,我不是那种见了女生就两眼放光的人,我挺在意兄弟朋友之情的,但我确实不是同志,这个我自己能感觉到,呵呵,有时候我倒是挺遗憾自己不是同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聚餐喝酒时大家都爱说,可实际上又有几个真兄弟?大多数人有了女朋友后就不会真正看重什么兄弟了。小时候喜欢看水浒,受那种节拜兄弟之情的影响很深,长大后我一直想结交几个能惺惺相惜的朋友,像古时候那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身边的美女随便换,兄弟却是永远的兄弟,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曾超的想法倒是挺另类的,不过听起来他还是个很有感情的人。
  “那你就找同志做朋友?”,我还有点没弄懂,“你要冒很大风险哦,哼哼,如果你长的帅的话。”
  “是啊,也许只有同志才会和我做这样的朋友的,比如说你。”
  “谁要给你做朋友?你就不担心gay会对你有意思?据我所知,直人最怕gay爱上自己,小心我哪天有机会上了你,把你这个直人给弄弯了!”我装着恶狠狠地样子威胁他。
  “不会的,只要我自己没那个意思,谁能强迫我一大男人呢,我也要选择和那些优秀的gay交往是吧?再说了,我有点丑,矮,没人会感兴趣的。”曾超挺老实的,这么老实地评价自己,接着他说他想要和我见面。
  和一个知道我是gay的直男见面?!?而且不帅!笑话!我哪里肯愿意啊,这简直比要我命还难,我立即义正辞严地回绝了他的这个荒唐要求。
  “好吧?反正我在暗处,你在明处,有空我还是可以欣赏你踢球的英姿的,”曾超幽幽的回了这么一句,“好了,我下了,再见!”
  慢!!这句话倒提醒我了,确实,多半他已经见过我了,而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不见面反而对我不利啊!想到这儿,我只好认输,好吧,见面就见面,谁怕谁啊?
  见面的时间约在第二天的黄昏,地点还是在钟楼,说老实话,我对这次见面还是重视的,这可是我生平所见的第一个网友啊,而且还是直人,是有那么点儿刺激,不过,我对非帅哥的兴趣毕竟有限,所以那天我只是随便抹了把脸,穿着仔裤,套件毛衣就来到了钟楼下等着。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拿着本书作等人状,老鹰般的贼眼却一直搜索着身边过往的那些成群出现的丑且矮的男生,他们都只是木衲地端着饭盒或背着书包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并没有谁有特别的举动啊?正纳闷着,肩上突然挨了一下,我转头一看,嘿嘿,一个高高的帅哥正笑吟吟地望着我笑。
  “你是曾超?”我简直是又惊又喜,“挺帅的嘛你,又骗我!而且迟到!”
  “早来了,在旁边看你表演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可不急。”他操着一口好的听的普通话说道。
  真的?看来他确实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可我怎么没有印象呢?我打量着他,标准的北方人外貌,高高的个儿却不瘦弱,身材挺拔,眉毛浓浓的黑黑的,像刀子一般向上斜着,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高高的鼻梁,脸方口阔,皮肤比较白,嘴唇上还长着浅浅的胡须,挺帅的小伙儿啊,看上去好像挺正直传统,放在过去那个年代,可能会被电影厂选去演八路军政委,革命烈士或者地下党员之类的角色。
  据他说他平时常到球场来看我踢球,食堂里,自习室也看到过我好几次,每次看到我毫不知情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而我却昏头昏脑的啥都不知道。以我郁冬捕捉帅哥的超强眼力,怎么以前会没注意到过他呢?看来我的心思确实都投入在小虎的身上了吧,为他快乐祈祷,为他担心难过,可我又得到了什么下场呢?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又难过了起来。
  曾超看着我失落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伸手攀住我肩膀大声说,瞎想啥呢?不会真对我有意思了吧?走啊,我请你吃火锅,今晚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去。我回过神来后示意我不想在学校附近吃,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有点怕别人看到,尤其是怕小虎看到我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最后我们去了红瓦寺附近的一个火锅店,这里以九尺鹅肠见长,味道很不错,就是有点辣!打了一碗干海椒起来,那里的是那种小红海椒,长得有点象野山椒,味道很浓,一身都是火锅味道,吃遍鹅肠无数,今天才发现这里的极品鹅肠最好吃,晶莹剔透,脆香可口,沾满麻油后放在嘴里那个脆啊,顿时颊齿生香,我有点儿担心曾超作为西安人会不会不习惯这么重的口味,曾超却一点不在乎,他说吃就要吃个味道出来,他们老陕吃辣也挺厉害的,再说了,他都来成都四年了,早就入乡随俗了。
  “弟娃儿,这个店儿里头的鹅肠还算巴适哈。”最后,他突然不说普通话,笑眯眯地改用基本上还算标准的成都话这么告诉我。
  这顿火锅确实吃的曾超大喊过瘾,我们没点素菜,全是荤的,光鹅肠就六七份儿,啤酒十几瓶,真正实现了他和好兄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梦想,也就是在这顿火锅中,我们彼此敞开了心扉,顺利地把网上的友谊过渡到了现实之中。
  曾超的脸颊眼睛已经喝得通红通红的了,他告诉我他从小出生于部队中,家教很严格也很正统,由此也使他的性格比较内敛,除了学习之外没有很多的业余爱好,交友也很谨慎,从小到大,特交心的朋友几乎是没有,上了大学,他脱离了父母的束缚,想改变一下自己,可是十几年的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他在学校里还是朋友不多,也没有机会耍女朋友,总之,这几年他一直都过得挺孤独的。
  是吗?我听了倒有点儿同情他了,可我自己呢?这半年来,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的我在班里不也是和他一样的处境吗?优秀的人总是要被人排挤的,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啊!我们勉强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曾超已经实习了,正在联系找工作,他难过的说他快毕业了,四年了,他总是没有找到什么知心的朋友,挺郁闷的。
  “你没交女朋友你就不郁闷?”我突然感觉挺奇怪的。
  “不郁闷,真正的朋友只可能从学生时代发展起来,这种友谊没有功利没有世俗,工作了就不大可能再找到什么真朋友了,而女人,只要男人够优秀,哪儿都找得到。”曾超的观点总是很新颖。
  “我看就算你现在不是gay照你这趋势也要发展成gay啊!”我大笑着调侃他,“开玩笑的,别生气哈。”
  他不好意思地埋头笑了,真是个挺可爱的家伙啊,这么大个儿,还保持着难得的腼腆,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自那以后,我们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曾超的宿舍离我不远,给他们寝室打个电话就能出来聊聊,尽管实习时他天天都泡在病房里,但是剩下有限的时间里我们还是尽量一起去踢足球打篮球,他踢球很差,篮球却很棒,而我正好相反,这样我们彼此可以当对方的教练,到了晚上,我们隔三岔五地去校园外喝酒吃饭,就这样,我们彼此孤独单调的生活里逐渐开始多了一些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愿和曾超大大方方的交往,我们都没有到过对方的寝室,尽管曾超不是GAY,他也没有表现出对我有其他想法,可我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要是小虎看见他可能会不高兴。
  我变了!我逐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开朗,我还是那个爱开玩笑的郁冬,寝室里的夜谈会我又变得很积极了,郝老大看到我的变化很是高兴,尽管他当初完全弄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沉默寡言。唯一没有变化的是我和小虎的关系,我们之间依然没有什么话可说,我当然不会主动自找没趣,而他更是个倔脾气,两个人睡在一个上下铺上却如陌生人一般,有时候我忍不住偷偷地向曾超倾诉我对小虎的怀念和他对我的冷漠,曾超除了叹气也没有啥更好的建议。
  曾超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家伙,他在家里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照他说的话,从小他就被父亲严格教育,学习刻苦,会做家务,养花,修小电器,照顾妹妹,样样都拿手,是远近闻名的好孩子和军属孩子们的榜样。和他交往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家里还算挺殷实的,可他很懂事,买的衣服都不是很高档,实习也很认真,对待病人耐心细致,基础知识扎实,英语尤其棒,说得一口好美语。天气变冷了,他会提醒我衣服穿够,我拉肚子了,他就到医院里请老师帮我开点便宜药,有好吃的,他也会把我叫出来分享,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郁冬何德何能,怎么就有运气交到这么个热心肠的朋友呢?
  到了十二月,又是北风凛冽时,曾超到附近的一个城市里去实习两个星期,他走以后,我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奇怪哈,还挺想他的,盼他快点回来,莫非我有点喜欢他了?呵呵,这种观念要不得,人家可不是同志,我已经失去了小虎,不能再冒冒失失又失去一个好朋友啊,也许我这是对哥们儿的那种想念吧,再说了,我真正喜欢的应该是小虎啊,相比之下,小虎更帅,更有活力,而且,他还是我的初恋,尽管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但那段美好时光的快乐是如此的让人回味,梦萦魂牵,暂时,我的内心不能也不该容纳其他人。
  这个时候,永远残酷的考前大战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了,凌晨两点,喧嚣的的校园里,大家三三两两的走出三教去找吃的了,我和郝健胡凯几个到小卖部弄了些吃的拿回寝室,小虎很快也回来了,他本来一进来就闹着要分着吃,可当弄清楚这些东西主要是我买的后就明显冷淡下来了,只是随便尝了几口就打水洗脚睡觉去了,当时我那个气啊,太不给我面子了,寝室里都知道我和小虎现在闹矛盾,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是睡觉前的例行卧谈会,这段时间我对这个特来劲儿,小虎相应的也就以瞌睡来忙了为由不怎么参与,和前段时间正相反。本来大家聊的都是常规的考试啊,女生啊,好吃的名店啊什么的,突然老二宋朝晖问我:“郁冬,前几天踢球时和你打招呼的那个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那小子踢得可真臭,你和他这种水平的混一起踢?堕落惨了啊你!”
  郝健也连声说就是就是,他那天在场上也看到了,还说看到过几次我和他在一起耍,他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进了大学都第三年了,以前却从来没见过我有这么个朋友。
  我当时暗暗心惊,有点慌了手脚,虽说曾超不是GAY,可我能告诉大家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吗?这个问题大家一向是比较敏感的,幸好我郁冬头大,脑子转得快,情急中我一下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地回答道:“暑假我去云南玩儿背包客,火车上正好遇到个西安来的,一打听是我们学校的,简直巧惨了,正好结伴而行,聊了一路,后来在昆明火车站遇到抢劫的,我们两个一个挨打一个报警,总算没被抢,他说他踢球踢得好,开学后交流交流,我就答应了,可没想到他踢得这么臭,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小子耿直,豪爽,爱喝酒,倒是个可交的哥们儿。”
  漆黑的夜里,谁也看不到我撒谎后红着的脸,大家聊了一会儿觉得没多大意思,也就没再多提这事儿了,寝室里逐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甜蜜鼾声,进入梦乡前,我似乎隐约听见了我的上铺微弱低沉的叹气声。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没课,我正迷糊着躺在床上赖床,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不会是曾超的吧?他回来了?我心里有点儿高兴,一跃而起拿起了墙上挂着的电话。
  可惜接电话的是个女声,那声音甜腻得让人浑身不自在,她说她找小虎,我望了望我上铺一眼,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细细的鼾声还婉转悠扬着。我没好气地放下电话,推醒了小虎,没有正眼看他,甩了一句接电话三个字,然后翻身钻入被窝继续猛睡。
  其实已经睡不着了,我已经听出来那女的是谁了,没错,雯雯,就是她,那个当初我觉得有点可怜的女生,那个小虎当初为了我而放弃的女生,沉默了一年半以后,她终于杀回来收复失地来了。
  电话里小虎话不多,基本上是嗯嗯嗯个不停,间或憨憨一笑,猜得出电话那一头的雯雯正是笑得花枝乱颤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和好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至于为什么小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张旗鼓地让寝室每个人都知道,也没有带雯雯回寝室,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善良的小虎并不愿意让我难受。
  过了一会儿,小虎在电话里对雯雯说他马上就下来,让雯雯别上楼,接着他挂了电话,匆匆套上衣裤开门出去了。我心里泛着酸,躲在被窝里把虎口掐得紧紧的,终于没有哭出声来,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掀开被子来到了窗前向楼下凝望,就像当初在小虎家窗前目睹他俩分手一幕那样。
  楼下,小虎和徐静雯正有说有笑地携手远去,雯雯的背影看起来倒比较端庄,小虎的背影则是矫健阳光得像个体育系学生,突然觉得他们两个还是挺配的,我终于发现真正可怜的其实是我,我就像一张被丢弃在地的破抹布,静静地难受着,痛苦着,无人知晓,无人在乎。
  可我毕竟还有个曾超可以安慰我,我发现我越是痛苦就越发地希望他早点回来,曾超在那个陌生的城市现在过得好吗?可他在那边实习的地方寝室里没电话,纵有千言万语想向他诉说又能如何?
  还是好好看书吧,复习时间没多久了,现在多看看书,基础打好点,等曾超回来了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去喝酒吃肉聊天,正打算收拾书包去找教室上自习,电话又响了。
  是曾超的!我激动得快跳起来了,猛然想起室友们可能也被闹醒了,于是收敛收敛,换了种慵懒的声音对着电话问,谁啊?
  曾超说他实习临时延期了,可能要等放寒假时才能回校,他让我好好复习,回到了成都他就联系我,我说好吧,然后我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了他,免得他回来后找不到我。又瞎聊了一会儿,曾超很来劲儿地聊他在那个城市的新奇见闻,并没察觉到我现在心情如何,最后祝我考试顺利后,啪搭把电话挂了。
  曾超对我的安慰价值也非常有限,他怎么不问问我和小虎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心情如何?想不想念他?我心情特郁闷,偏执地乱想,我发现我还真成了那块破布,既然没人关心,那就自生自灭,像根狗尾巴草那样活下去吧。
  小虎吃回头草事件终于还是传了开去,班上的女生们很多都忿忿的,我们系男生大多都是些歪瓜劣枣,所以小虎从一进校开始起就是被她们众星捧月着,过去一年多来,她们趁雯雯和小虎分手的利好机会使出各种常规非常规手段追小虎却毫无斩获(当然她们不知道这是我在其中作梗),现在看到她和雯雯和好了心有不甘确实是理所当然。而我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坚持着按我自己的节奏生活------吃饭睡觉上课上自习上厕所踢足球,没其它的了。
  考试完了以后,室友们好好庆祝了一次以后迅速做鸟兽散,小虎那天晚上肯定喝麻了,他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说又想到我家打帝国,大家听了又是吃惊又是高兴,他们以为俩个小家伙之间漫长的赌气终于要结束了。我当时呆了,正想着怎样答复他,坐在小虎腿上的雯雯向小虎撒娇了起来,她说她想早点回去,她的话一出说来,我就下定了决心,于是我淡淡地答道,我也想打,家里只有一台机子。
  回到家后,我就疯狂地打着帝国,还有星际,我爸妈都看不下去了,他们呵斥我怎么天天坐着不锻炼,好好,那我就去踢球吧,结果这一踢踢出大事儿来了。
  出事地点是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大学球场,当时我帮一个什么公司球队打球,双方老总都挺有钱的,也请了不少踢球好手,都很自信,所以这场比赛是要打钱的,输了就给对方三千,这样就造成了场面火药味比较浓,大家下脚都挺重的,一般都不收脚。当时一个球被对方后卫顶下来刚好落在我前方一点点,好机会!我高速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撩起一脚就射门,就在脚快踢到球的那一刹那间,另一条腿奋不顾身地伸了出来,我的小腿前方只覆盖着一层皮的骨头与对方相同的位置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啪擦,剧痛中我听到了这声清脆的天籁,我和对方当时都疼晕了过去,恍恍惚惚中,好多人在我面前飘来飘去,小虎,曾超,爸爸妈妈,雯雯........,然后就是四周的兄弟们蜂拥而来,打着手机联系医院,七手八脚地抬我上车.......
  我躺在医院的时候,腿上已经打好了石膏,医生在我面前晃着x片告诉我,胫腓骨下段粉碎性骨折,我当时就懵了,流着眼泪问医生我这腿能不能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能不能踢球,我说我们中国足球还需要我,球迷们正还等着我进国家队......
  医生显然不耐烦了,他说要动手术,在骨髓里打进一根什么粗钉子,至于后遗症,一般人倒没什么,可如果还要踢球,是否能保持伤前的水平,那不好说,要看恢复效果。
  我把x片留了下来观看,一根大骨头一根小骨头各自断成两截,其中还分散得有很多碎小骨片,颜色白白的,像雪,看着看着,困意越来越重,最后昏昏沉沉睡着了。
  手术是安排在四天以后,这等待的四天非常漫长,我躺在病床上靠背单词来打发日子,爸妈只是送饭的时候和晚上才来病房,我主动要求他们不要请假,我知道他们工作忙,更不愿他们盯着我这破腿触发伤心。
  术前的那天下午,我正躺着看报纸,没有留意到病房的门悄悄推开了,一个高大的影子遮住了病房里的光线,我不耐烦地把报纸从面前移开,让我又惊又喜的是来的人是曾超!他一脸心痛又责备的样子,低沉着脸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哈哈一笑说,这点事儿算啥呢?谁一辈子没个小病小伤呢?快坐快坐,老早就盼着你回来喝酒,现在才回来,你找打啊你。
  曾超坐下后我们聊了很多,由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我并没有告诉他小虎和雯雯的事儿,我们聊了聊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见闻趣事儿。正聊着,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学生模样,样子比较单纯,我看着眼熟却记不起是谁了。
  “你是郁冬吧,”那小伙儿似乎有点怕怕的,轻声问我。
  “嗯。”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了,那天是我不好,我当时该收脚,也许就什么事儿没有了,可是.......我是体院的,平时踢球一直都有点野,习惯了,收不住脚,出了这事儿,我很难受。”
  哦,原来他就是那天和我对脚的那个人,它的腿幸运地没有大碍,在另一个医院治疗了几天就基本好了,今天他就要出院了,走前想过来道个歉。曾超一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后就坐不住了,他涨红着脸,嘴里骂着臭小子,冲上去就想动拳头了,我一急,赶忙拉住他,大声训斥他,曾超你懂不懂球?这也怪不得他,当时我们都没收脚,都有责任,只不过我运气没他好而已,只要不是恶意犯规,他没啥大错。
  总之,最后我把曾超劝服了,我一直觉得足球是勇敢者的游戏,踢不起就不要踢,要踢就要敢于承担后果,而这小伙儿踢球很像小虎,也是那么玩命,把胜负荣誉看得很重,这凭这一点,我就对他恨不起来。
  小伙儿又非常愧疚地道了几次歉,然后放下水果什么的离开了病房。曾超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蹦了一句,今天才发现你其实还是挺善良的,当时就把我气晕死过去了。
  第二天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大夫只在我腿上打了几个小孔就安置好了那根粗钉子,术后照片发现骨头基本上和原来形态一样,拆了线以后,也不用再打石膏,但是几个月内伤腿不能承力。爸妈用单位上的车把我送回了家,轰轰烈烈的断腿事故从此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6: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这个阶段非常无聊,主要是养伤,在床上锻炼,除了打打游戏浏览网页就没啥事儿可做了。这段时间,曾超成了我唯一的玩伴,他寒假没有回西安,住在亲戚家,据说是为了在成都找工作,可整个寒假我就没看到他认真去找过。
  曾超大多数时候都是早上来,晚上才走,中午就在我家蹭饭,我爸妈也挺喜欢这个热心肠的小伙,就像当初喜欢小虎一样,还帮着他联系工作。我在打游戏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呆呆地看着,问这问那,我看教材书时他则在旁边给我指点解释,那时候我行动特不方便,想买什么东西,上厕所,洗澡,都不方便,这些事情都需要他帮忙,为了便于他照顾我,我还配了把家门钥匙给他,慢慢的,我觉得我离开他简直就成了个废物了。唯一不爽的是,他在我家的时候,我无法随心所欲上花醉红尘了,毕竟人家是直男,我不想害他,也不想让他觉得我不要脸。
  除夕过后,天儿特冷,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流鼻涕,打喷嚏,当时我和曾超都没太在意,几天后起床我发现全身无力,不想吃饭,还发起了高烧,可能是重感冒吧。爸妈让我去医院输液,我觉得腿不方便,算了,坚持吃药退烧,可是情况越来越不好,到后来,烧得头昏昏沉沉,满脸通红,心里恶心,堵的慌。
  那天曾超来的比较晚,下午他来的时候看我到这不成人形的鬼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说要送我去医院,我当时没啥力气,艰难地摆摆手说算了,看看再说,我现在最想去的不是医院,是火锅店,今天根本没进一点东西,就觉得火锅可能还有点味道,想吃。
  曾超二话没说就跑下楼去了,一个小时后,他端着一盆鲜兔火锅跑上了楼,大冬天的,他额头上居然有细细的汗珠!当曾超喘着粗气把火锅放在了我的面前时,我那个感动哦,长这么大,除了爸妈,还有谁对我这么关切过?当初的小虎?没有,他很善良,但他天生并不是个会关心人的家伙,他还太小。更何况曾超只是我的哥们儿,他能对我这么好,我还能说什么呢?抬头望着曾超诚恳的目光,嚼着鲜美热辣的兔肉,我心里涌起一阵阵温暖。
  也许是药见效了,也许是那盆舒张毛孔的火锅散了热,第二天起床时,我觉得浑身舒服多了,额头也没有那么烫了,我正打算欢呼,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了电话,是郝健的。
  郝老大还是保持着每个假期的惯例,多多少少也要和我联系联系,嘘寒问暖一下,当他得知我骨折后,非常担心,他毕竟是我们的队长,我能不能踢球,是否还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最关心。聊到最后,他突然说,冬冬,大家都知道你这大半年过得挺不容易的,眼看着你心情好一些了,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儿,总之,我作为老大,挺过意不去的。
  郝老大怎么这么说?这又不是他的责任,何须过意不去啊?我有点纳闷儿,郝健接着问我告诉小虎这件事儿了吗?我恨恨地说我不想告诉他,我和他矛盾还大得很,告诉他只会让他开心死。
  郝健叹了口气,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轻轻地说了句,你们当初可是那么好的兄弟啊!好了,好好养伤,到了学校再好好聊。
  挂了电话,我心里也很矛盾,是不是该把这事儿告诉小虎呢?无论我们怎么赌气,我和他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大的矛盾的,回想起这大半年来小虎对我其实并没有一点歧视,没有恶意,种种迹象还表明他很想和我和好,只是怕遭到我的冷遇,我们的问题主要在于我不能原谅他对我的背叛,现在看来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呢?
  也许郝健会把我骨折的事儿告诉他的,小虎如果真的还把我当好朋友是会来成都看我的,凭我对小虎为人的直觉,我坚信这一点!
  可是过去三天了,小虎的电话并没有来,我有点失望,是不是郝健没告诉他?我该主动告诉小虎吗?我心情特别烦躁,终于忍不住拨起了那个曾经烂熟于胸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小虎的妈妈,我说我是小虎的朋友,有事儿急着要问他,小虎妈妈在那边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找小虎啊,他昨天晚上和他女朋友出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等晚上再打过来吧。接着她言语中不无得意地说,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得了啊,小虎还这么小,还是要多以学业为重啊。
  我一听这些话脑袋嗡地就大了,小虎和雯雯一晚上没回家,还能去做什么事儿呢?我知道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都什么年代了,耍朋友有不上床的吗?小虎可是个健壮的男孩,他需要发泄自己的青春活力,这也没什么错,可是当事实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还是受不了。
  我很没礼貌地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我想起了往事,想起当初小虎对我说的那些缠绵情话,想起了我们彼此试探直到成功的那些激情片断,想起他对我说他之所以不和雯雯上床是因为他喜欢我.......想到最后,我觉得一切都完了,看来我和小虎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这大半年对小虎的激将和冷淡只是把小虎推得离我越来越远!想着想着,眼泪泉水一般地涌出,我一拳打在墙上,狂吼了几声,那声音就像只受伤的小狼在寒风中无助地哀嚎。
  正在这时,曾超来了,他看到我的样子基本上猜到了我在想啥,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问清楚情况后,曾超也很难受,他抓住我红肿的拳头对我说,冬冬你这不值得啊,你在这里伤心欲决,他却在那边风流快活,你何苦呢?
  我根本听不进他劝,他来后我更是人来疯,我抹了抹眼泪,使劲儿挣脱他的手一拳一拳地打着墙,直到手上出了血。
  曾超慌了,他急忙拉回我的手,我又用另一只手打,他又拉回,我就用脚踢墙,用那只坏脚使劲儿踢,我当时真像疯了一样,他简直控制不住我,最后他终于把我扑在床上流着泪骂我,你疯了啊,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我爱惜你啊。
  啥?我停止了发疯,正惊奇着他所说的话,曾超带着咸咸眼泪的嘴唇突然压上了我的嘴唇,他一边亲着我一边含含糊糊地念着,冬冬,即使小虎不爱你了,还有哥哥爱你,永远永远都爱你。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原谅我吧,哥哥同样是爱着男人,以前我都是骗你的,”曾超流着泪说:“我一直都想告诉你真相,可我不敢,因为你是那么深地爱着小虎,我怕我说早了你会拒绝,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等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那一天就是我向你表白的时候,可今天......今天你这样糟蹋自己让我等不及那一天了。”
  我呆呆地推开曾超坐了起来,愣在那儿,一直以来心中的怀疑算是证实了,可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喜欢曾超吗?应该是喜欢的,他去实习的时候我是那么盼望他回来,我养伤期间他对我的好我也是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的,曾超长的也挺帅,有种北方男儿特有的宽厚内敛,我觉得我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厚爱,可是小虎呢?我终究不可能违心地对自己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可我如果爱上曾超的话算不算是对不起他呢?
  一时间百感交集,我怔在那里完全呆了,也没听清楚曾超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抬起头来看见曾超正面对面地望着我,脸上全是泪水,眼睛鼻子哭得皱成一团,表情也是呆呆的,看到他挺大的个儿哭成那样,眼神充满企盼,心里不由得酸楚,罢了罢了,小虎已经对我没那个意思了,我何必还要留恋他呢?也许是该向过去道别的时候了。
  小虎,对不起了,别怪我,我容不得别人伤害我,同样也拒绝不了别人的真诚,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我们扯平了,要怪就怪老天吧,是它把我造成这样不同常人的性取向,是它让我们错误地相识相爱,如今,老天也算是在补救它自己犯的错吧!如今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归宿,让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往事都一笔勾销了吧!
  那天我算是和曾超确立了关系,可我心情非常矛盾,脑袋里一会儿想到小虎,一会儿想到曾超,一会儿还想到雯雯,我就那么坐在床上愣了一晚上,曾超并没强求我承诺什么,但是看得出他心里也挺复杂的,所以他也只是默默地抱着我,安慰我,最后他认真地对我说,“冬冬,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我不希望你只是同情我,我不需要谁同情,我以前是孤苦的,但我需要的是爱,真真正正的两个男人的爱,即使将来你离开我,我都不会后悔,只是,你别欺骗我,不爱我的话就别勉强自己,行吗?答应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喜欢曾超的,只是我对小虎的感情实在太深了,不是那么一下子就能转得过弯的,我缓缓地回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谁对我好我清楚,我喜欢谁我也清楚,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心里乱得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当然,没有问题,弟娃儿,你看过笑傲江湖吧?”曾超慢慢平静了下来,脸上有了笑意,“令狐冲当初多喜欢小师妹啊,可小师妹对他却那么多误解,那么多伤害,而任盈盈一直不恼令狐冲对小师妹的痴情,默默地爱着关心着令狐冲,直到最后,终于代替了情敌在令狐大哥心中的位置,你说是吧?”
  我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要真是令狐冲,碰上你这么大个儿的,魁梧豪迈的,重情重义的,腿上上还长着长毛的任大小姐,肯定早就跳思过崖了。
  他听了又羞又恼,正准备反唇相讥,忍了忍终于算了,小孩子,贪点便宜很正常,懒得理你。
  直到开学,我们一直都没有什么过火的行为,这期间,曾超从医药公司租了一个轮椅,每天推着我去河边散心或者到街上逛逛,我们就像当初在网上那样谈天说地,评古论今,日子又一天一天的继续了下去,我们都很默契,没有再提到小虎。
  我发现我对曾超的认识又深入了许多,他确实是个标准的军事家庭出身的正统青年,最喜欢谈的是军事和时事政治,巴以冲突啊台海局势啊,还有什么腐败啊政治体制改革之类的东西,而且每次谈到军事时他的语气神情仿佛就是个指挥官一般,有时候他聊到高兴时就手舞足蹈像个孩子,说老实话,我对这些不是很懂,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平时朋友那么少,他的观念行为太正统了,对于电游歌星什么的简直是一窍不通,但是我一直觉得男人认真论事做事的样子最帅,我倒挺喜欢他这个样子,慢慢的,我心里的的矛盾开始逐渐变淡,那似乎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也一点一点地散去......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开学前一天晚上,曾超把他的大背包从亲戚家背了过来放在我屋里,然后在我的指点下帮我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把开学需带过去的东西也装好,放在它的包旁边。最后,他乐呵呵地走到我面前亲亲我的脸说,冬冬,我走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去学校,晚上好好睡觉哦!
  望着曾超一脸的真诚帅气,想着这段时间他对我的照顾,我突然涌起了一股久违的冲动,我急忙拉住他说:“哥啊,今晚别走行吗?就睡这里,我给你讲讲笑话儿听。”
  曾超看得出来非常高兴,他爽快地答道:“行啊,就是嘛,每次你都没留我睡的意思,简直太不够哥们儿了,早就想说你了,看你那拖着破腿的小可怜样还是忍了,不过呢,我先洗个澡去,刚才打扫清洁弄得我身上太他妈脏了。”
  曾超拿着我的毛巾香皂就进卫生间了,我一边铺着被子,打开空调,一边听着莲蓬头花花的响声,心里有点紧张,我和他都是成年人了,他也是我事实上的爱人了,今晚上会发生什么我很清楚,有点期待又有点忐不安。
  曾超很快洗完了,天气还挺冷,他光着上身哆嗦着冲进屋里,正要躺到床上,突然腼腆地笑了笑,回头把门闩上了,然后钻进我的被窝里。
  “冬冬你身上可真暖和,”他紧紧地抱着我,像对待小孩子那样轻轻拍着我的头,笑嘻嘻地说,“讲笑话呢?讲啊!”
  曾超身上还有点湿漉漉的,他的双臂温暖有力,紧紧地抱着我,眼睛眨都不眨,真诚地望着我的眼睛,我看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喜悦,激动和期待。
  我也抱紧他,仔细看他的脸,曾超还真挺帅,短短的头发还没干透,脸方方的,鼻子高高的,漆黑浓密的眉毛向上斜着,因为刚洗过澡,他的脸蛋白里透红,嘴唇上的胡须淡淡的,阳刚味十足,典型的北方人的面貌,看起来特别像小时候在林海雪原之类的连环画里看到的代表绝对正义的解放军战士,虎虎生威,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的样子。
  我们都有点尴尬,关了灯,并没有多说话,缓缓地开始亲吻着对方,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皂味道,胸脯一起一幅,很激动,我们忘情地亲吻,抚摸,逐渐的,我的嘴下移到他胸脯上,嘿嘿,还有点点毛,我特喜欢,手指轻轻勾绕着那寥寥几根毛,他吃疼叫了起来,然后笑着说,看嘛,哥哥毛都长到那儿了,比你有男人味吧?以后叫我老公,我叫你老婆哦。
  我下部的毛发只向上延伸到脐部,而且还只是细细的很勉强的连接上腹毛,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丢人的,我正色道:“什么老公老婆,烦不烦啊!我们都是男人吧,叫哥哥弟弟不行吗?再说了,你有我壮吗?有我跑得快吗?哼哼,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冲哥哦,任大小姐。”
  说完后我一下子抓住他的大炮,嘴里还咕囔着比比谁大谁小。
  别说还真的是大炮,曾超下面已经极硬了,而且尺寸比我和小虎都大不少,我握在手里,能明显感觉到它激昂的跳动着,有点吃惊又有点妒忌,我也是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可他怎么比我大那么多呢?
  曾超看到我不服气的样子大笑了起来,他两手枕在脑后,大刺刺地张开两腿对我笑道:“呵呵,傻啊你,这都要不服气啊,从今以后它还不是属于你的,别人我才不允许碰呢!”
  是啊,从今以后他的一切就是属于我的了,当曾超颤抖的手掌轻柔得象一阵微风抚摸着我的身体,他潮热的气息停留在我的唇间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的抚慰都在这里面了,一种纯然的快乐情绪就象酒精在血管里燃烧一样开始在体内汹涌,那种兴奋的晕眩感逐渐加强,我一激动,翻过身来把他压在身下.......
  经过多次火星四溅的激烈交锋,我们终于困了累了,拥抱着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多次梦见小虎,他一直离我很遥远,喊他好像他也听不到,只是一个人默默在墙角呜咽着用重庆话骂着谁,那熟悉的圆脸上始终挂着泪,我向他跑去想安慰他却始终近不了身,心里一阵阵彻骨的绞痛,终于把我痛醒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心脏咚咚地跳,天已经亮了,回头望望身边的曾超,他半边膀子露在被子外面,眯着眼睛,鼻子皱皱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一脸幸福地酣睡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昨夜整夜的梦让我明白我其实还挂念着小虎,心里有点愧疚,感觉似乎有点儿对不起曾超,又有点儿对不起小虎。
  曾超醒后下意识地抱我抱了个空,睁开眼望见我坐着沉思的样子,乐了,他也坐起来抱着我调侃:“弟娃儿想啥呢?别怕,我可是重情重义的人哦,我会对你负责的哦!哈哈”
  我却乐不起来,淡淡地笑了一下,把曾超弄得一愣一愣地搞不懂了。
  其实,人不容易忍耐的是日常点点滴滴、琐琐碎碎的烦恼,却比较能接受一场巨大的哀痛,因为它会在心上撕开一个裂口,直接钻进心底里去隐藏起来……然后重新振作,直面新的未来。小虎对我并没有无情决裂,恶语相向,我们只是相互沉默,相互漠视,那种慢性痛苦简直如附骨之蛆,甩不掉却又不会致命,这似乎并不是好事。
  下午我们就打起背包进学校了,当我一手攀着曾超的肩,一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寝室时,寝室里的人都呆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怪我怎么出这么大事儿都不告诉他们,太不够意思了。我仔细看了看小虎,他看到我这样子先是吃惊,然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发现我正盯着他后,猛地把头别向窗外,我怀疑他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他关切的表情。
  刚坐下就看到郝健唱着歌背着大旅行包进了门,他看到我来了也是非常高兴,热情地打着招呼,我有点抱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原来你还真没告诉小虎我受伤了啊,可是这又能怪谁呢,当初可是我让他不告诉小虎这事儿的啊,其实也怪不得他,只好讪讪地笑着回了几句。
  曾超坐在我对面郝健的床沿,憨憨地笑着,郝健走上前放下行李拍拍他的肩说,“听冬冬提起兄弟你好多次了,今天才来我们这儿玩,不够意思哦,还挺高嘛,你也是俺们山东的兄弟?”
  曾超笑着回答不是,寝室里兄弟闲着没事儿,大家都坐下好奇地问我和曾超我这腿是咋受伤的,我正炫耀着我的英勇我的宽容时,小虎身上滴滴滴响了,原来他配了个手机,他打开电话望了我一眼,又是嗯嗯啊啊地回了几句话后就往门外走去。
  我当然知道是雯雯打的电话给他,可奇怪的是,我心里似乎突然没有了当初的酸意,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怪,继续平静地描述着我的事儿,当小虎经过我身边时我正在讲这段时间幸好有曾超这个好哥们儿对我的照顾才让我渡过难关,说到这儿我故意偷偷瞥了一眼小虎,发现小虎快速往外走的步伐猛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了。
  我是gay,这一点小虎是知道的,我和曾超的关系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怀疑,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爱需要勇敢,怯懦换回来的只有遗憾,我不能让曾超偷偷摸摸地和我相处,这是把他引入我的朋友圈子的最好机会,再说,小虎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终究是不会怎么为难我的,毕竟,我们曾经是那么幸福的一对。
  打那以后,曾超又回到附院,天天泡在病房里实习,我上课的事儿主要是郝老大帮忙,郝老大毕竟是老大,热情耿直,助人为乐,每天扶我上楼下楼简直是不余余力,我挺感激他的,这几年来,郝老大对我的关心着实是不少的,慢慢的,寒假他没告诉小虎我受伤一事儿所带来的不快就慢慢忘记了。
  到了晚上,曾超只要不值班都要来我们寝室坐坐,我因为脚不方便只能在寝室里上自习,曾超来的时候寝室兄弟们大多出去玩或上自习了,我那小小的床就成了两个男孩小心翼翼共同快乐的天堂。
  很多夜里,曾超都陪着我逛校园,逛大街,一个多月后,我已能去掉拐杖走路,只是不能快,走快了腿就要疼,曾超也有点急了,他鼓励我多锻炼,多散步,鼓励我早日返回球场。
  一天夜里,我们散步到荷花池边,早春时节,荷花池里还是一片破败,清冷的天气突然让我想起了当初和小虎一起晨读一起抽背单词一起跑步的情景,触景伤情之下,眼泪难以抑制地掉了下来,曾超慌了,忙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有隐瞒他,如实地告诉他心里的想法,曾超也很感动,他牵着我到石椅上坐下,轻声说道,生命中总有些事会让人感动得泪流满面,你这个样子说明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我喜欢,只是我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感动你的是我,说完后他表情凝重地望着我,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我冰凉的手。
  他的手掌挺大,握上去暖暖的,我看着善解人意的他,心里也暖暖的,正打算回话,石椅旁的弯曲小径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是小虎!他的手上还拿着支正燃着的香烟,这让我很吃惊,小虎平时抽烟很少的啊!曾超的手很快缩了回来,他故作平静地站起身来向小虎打着招呼,小虎才看清是我们,脸色明显不好看,场面有点僵,我站起来对小虎说,腿恢复很慢,这几天都是曾超陪我散步,锻炼锻炼吧,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吗?雯雯呢?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瞥了瞥曾超,没好气地答道,她回寝室睡觉去了,我正好经过这儿,想过来看看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没事,你们玩吧,我先走了,说完他甩下烟头转身离开了。
  我的心猛地抖了一下,我明白,和我一样,小虎其实也是个念旧的人,今天晚上我们不约而同来到这个地方其实都是怀着一样的心事,心里的感动也是一样的吧,只是物是人非,那两个蛮蛮的小家伙或嬉笑打闹或严肃抽背单词的温馨时光已经一去不覆返了,他的身边有了雯雯,而我的身边则有了曾超,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了,我们的爱情已分道扬镳,远走他方,重新有了各自的归宿。
 楼主| John 发表于 2025-8-10 21:3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天气转暖,我们班上春意萌动的男生们吵着要出去郊游一回,当然其目的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艰苦的几年学习熬下来,大家都想趁此机会找个伴儿了,毕竟大三都要结束了,班上的男生只有两三个人耍过朋友,眼看班上的鲜花们被外校或高年级的男生挑得只剩下几个罗卜筋筋,他们哪儿能不急呢?最后大家商量了,还是去西岭雪山比较好,那儿的雪山还没有融化,山脚下却已是百花齐放,绿意盎然了,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至于我则成了累赘,我现在走路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了,可是爬山毕竟有点让人不放心,而且还有行李那些东西很麻烦,郝健作为室长,理所当然地要负责友好寝室那些女孩们的安全和行李,不能全程照顾我,其它室友则面露难色,相互推托。我当然理解他们,这本来是追女仔的大好时节,我不想拖累他们,于是叹了口气说,我不去了,勉得麻烦大家都玩不好,这时候,小虎突然开口说,老大,小虎交给我吧,我来陪他。
  我有点吃惊,正想开口问雯雯怎么办,老大已经抢先替我问了,小虎脸色平静,淡淡地答道,这没有问题,我去和她说说就行了,说完拨着手机出门去了。
  第二天一早,班上同学都聚集在大门口上车,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只有几个人缺席,令人惊讶的是雯雯并没有来,我疑惑着望了望身边的小虎,他的眼睛正注视着车来的方向,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西岭雪山离成都很近,出城后两个多小时就到了雪山脚下,看着面前一望无边的花海和绿地,抬头望见雪山蓝天白云,我们都兴奋地欢呼了起来。上山时,我们选择了步行,小虎一直帮我背着行李,我的腿还没痊愈,走得挺慢,始终在大部队的最后方,小虎也只有跟着我慢慢走。
  渐渐的,我们离大部队差了有十几米远了,我正打算加快步伐跟上,小虎突然开口说:“我昨天和她吵了一架。”
  “为了陪我这件事吗?”尽管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这样不值得啊,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啊,本来你就该和她一起来,倒是我......我本不该来拖累大家的。”
  “没啥,”小虎转过头来淡淡笑了一下,继续前行,“女人就这样子,爱耍小脾气,过了还不是就忘了。”
  这是小虎一年来第一次对着我笑,尽管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已经解开了我们之间存在已久的心结,这结解得是如此地轻松,没有哭诉,没有指责,甚至不需要些许的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以至于让我简直都有点失落了,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这么久的冷淡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雪山是如此的高,我们不可能爬得上顶峰去,在半山腰一个山谷里,大部队停下来休息吃午餐,这里环境真是不摆了,说是绿谷一点不夸张,更何况还有那早春烂漫的杜鹃,小鸟清脆的鸣叫,沿着山谷潺潺流动的清澈小溪,那一刻,大家忘记了繁重的学业,烦恼的心事,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午餐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嘻嘻哈哈三五成群地四散玩去了,我腿不好使唤,和小虎留在宿营地照看物品行李。小虎正拿着两片吐司夹着肉酱缓缓吞咽着,我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吃,突然发现小虎变了,时光如梭,小虎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狼吞虎咽的大男孩了,他变得更成熟更稳重也更忧郁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这种变化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原来的我心里充满了对他背叛我的不满和对他与雯雯相好的敌意,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看着他认真吃东西的帅气样子,我不知不觉地入了神。
  吐司很干,小虎抬起头来正打算拿瓶矿泉水喝,看到了我正出神的表情,他眼圈一红,递过来一盒饼干轻轻说道,“吃吧,走了那么久,还没饿吗?”
  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拿起一片放在嘴里,一时两人又是无话。
  “你还没改吗?”小虎冷不丁的开腔了。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改什么?”
  “你忘了吗?那个晚上我对你说的话,我说只要你改了那个毛病,我们还是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啊!我一直都没看不起你的啊!”小虎眼圈更红了,声音也有点哽咽。
  “别逼我,小虎,我就是这样的人了,定了,是该死的老天让我一生下来就定死了只能走这条不归路,我没有其他办法,别逼我行吗?”我心里难受极了,眼泪又抑制不住想往外涌。
  “我不是改了吗?”小虎坚持强忍住泪水,努力着劝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要你愿意。”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们其实是不一样的!我只喜欢男人,懂了吗?”我泪水夺眶而出,大声申辩着。
  小虎也哭了出来,他咬了咬嘴唇,扭头埋下头让泪水痛痛快快地流淌,过了一会儿,他抹了抹眼睛,慢慢抬起头来问我:“是那家伙吗?”
  “嗯,”我点头承认了,小虎和郝健他们毕竟不同,在他面前我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不如承认了。
  “妈拉个逼,”小虎使劲儿扯了一把两脚间的野草,恨恨的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早看出那家伙不是好东西,看来是他把你又给带坏了。”
  “我从来都是这么坏,这么不要脸,你当初对我的评价很正确,呵呵,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找别人的,我有权利喜欢对自己好的人!”,我急了,声音越来越大,忘记了不远的地方,同学们正欢快地玩闹着。
  小虎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盯了我一眼说:“算了,这事儿还是看你自己,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你好自为之,希望将来你不会后悔!”说完他甩掉手上的野草,站起身来往大部队那边走去。
  我抬头望着他矫健的背影,泪水不争气的继续流着,默默地自言自语,小虎啊小虎,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吗?还有机会吗?
  我的声音很小,没想到小虎却听见了,他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接着转过头来望着我一字字地说:“当然,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好兄弟好朋友。”
  回成都的路途上,我和小虎一路无话,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我望着窗外的美景却无心欣赏,我知道,我能和小虎重新做朋友我已经该知足了,其他的我还能苛求什么呢?我已经有了那么爱我的曾超了,我应该对得起真正对我好的人,没错,我要对得起他。
  回到成都后已经是傍晚了,小虎一下车就打电话给雯雯陪不是,我则借他的手机给曾超打电话约他出来聊我们在雪山的新鲜见闻,小虎见我如此的不避嫌,又是哼了一声,收回了电话就回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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